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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陰謀詭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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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淳所演示的球技很實用,但真正想得心應手還需要很多的練習,枇杷雖然不能立即掌握,但有了目前的基礎也可以試著使用了。果然在王淳的配合下,她慢慢有了感覺,心裏也高興極了,也明白了王淳找自己練球的好意。

想說句感激的話,可卻有些說不出口,似乎王淳和她之間並沒有那樣的氣氛,而王淳又與那些主動上前搭話的那些男子不同,他一向不大喜歡女子纏著他,就是與枇杷這個世交家的女孩說話也很冷然,因此枇杷猶豫了半晌什麽也沒說出來。

見王淳放緩了馬步,似乎想休息一下,枇杷便也停了下來,正要帶馬上前開口說話,王淳卻搶在她前面說:“下面才是最重要的,你一定要註意了。”

說著將馬球拋起,與枇杷重新搶奪到一處。枇杷的球技雖然比不了王淳,但是她的馬術特別好,身手也敏捷,特別是那種不服輸的的勁頭驅使著她勇猛地上前拼搶。

靠著神駿的大紅馬,枇杷很快就領先了半個馬頭,又以自己高超的騎術在馬上探出半個身子,搶到王淳前面準備將球搶下來,這時王淳的球桿也到了,可是卻不是奔向馬球而是向她的頭部而來。

馬球桿是藤條編的,雖然很是輕巧,但又韌又硬,打到球上的力道卻並不小,現在帶著風聲的球桿突然改變方向朝枇杷呼嘯而來,將她嚇了一跳,只得放棄馬球,硬生生地將身子收回,低伏下去,整個人趴到了馬背上,才將將地閃過這一桿的襲擊。

馬球桿在自己的頭頂劃過,卻沒有了剛剛的淩厲,只輕輕地在枇杷的頭上橫過,但枇杷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,她直起身來便向王淳喝道:“你這是打球還是打人!”

沒想到王淳坐在馬上淡淡地一笑道:“我是打球,但是有些偏了又有什麽辦法?你躲不過去打傷了只能說是倒黴。打馬球誤傷是常事,果真發生了也只是賠些治傷的金帛了事。”

枇杷頓悟,但又不信,人豈能這樣壞?雖說每人都想爭強好勝,但如果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就是贏了比賽又有什麽意思?剛想說什麽反駁回去,王淳已經重新縱馬上前,“再來!”

接著枇杷領教了各種的陰謀鬼計,縱馬爭先時用腳在下面踢人或踢馬;用球桿挑向馬眼驚馬;搶不到球時就襲擊對手或者打偏球桿……

面對這樣的歪門斜道,枇杷左支右絀,比剛剛練球還要累上好幾倍,而且還不自在:比如王淳一腳踢過來時,她本應該踢回去,可是王淳卻並沒有用力,只用腳在她的腿上輕輕觸了一下示意;還有他用球桿壓向自己的球桿時,枇杷一挑,結果球桿滑落,兩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;還有一次為了攔住自己搶球,枇杷直接撞到王淳的身上,臉都對上他的臉了……

好在王淳畢竟是端正君子,馬上就都避開了,而且枇杷完全理解他是為了向自己示範這些暗著,免得自己在比賽時吃虧,不但不怪他,還在心裏感謝他為了教自己也在忍著這些尷尬的碰撞。

總算王淳收了手,枇杷松了一口氣,拿出帕子擦擦汗,她不只是累的,還是太過緊張,擡眼看王淳,結果他也出了一頭的汗,臉竟然全紅了,像煮熟的蝦子,好笑極了,便提醒道:“你也擦擦汗吧。”

王淳看了看枇杷,伸手在懷裏摸了一下,卻沒有拿出摸到了的帕子,“忘記帶帕子了。”

“噢,”枇杷點點頭,看看自己手中的帕子,上面已經沾了汗漬和幾絲口脂,知道王淳肯定會嫌棄不用,就出主意道:“你用袖子擦擦就行了。”

王淳正滿懷歡喜地等著拿過玉枇杷的帕子擦汗,又想到可以找借口留下,沒想到卻聽到這樣的建議,當時就呆住了。

枇杷以為他嫌棄自己的建議不雅,便小聲嘀咕道:“不擦就不擦,我也是好心嘛。”說著將自己的帕子重新疊起來收到懷中,說著就下去換衣服了。

玉枇杷竟然又這樣走了!

她難道不知道應該把帕子借自己擦擦汗嗎?

她難道不應該好好地向自己表達一下感謝嗎?

最起碼她應該向自己說一下再走啊!

王淳呆立半晌,傷心感慨但又異常歡喜,因為今天他不只摸到玉枇杷的手,還碰到了她的臉,雖然只那麽一下下,他也慌亂得馬上就離開,但是他心裏還是無比地開心,又仿佛現在不是隆冬時節,渾身上下燥熱得不得了。

下去換衣服後又要了冷水洗了臉才出來,沒想到枇杷早已經換好了衣服等在路邊,“你怎麽這麽慢?”

王淳以為枇杷早回去了,現在見到不勝驚喜,“你還在等我?”

枇杷點點頭,“我是想告訴你,我送你的過年禮物放到了外書房,你空了去取吧。”

王淳疑惑,“為什麽不帶進來,反送到外書房?”

還不是怕大家見了說笑?他們倆個已經夠倒黴的了,生在一個時辰,見面就鬧了誤會,本就是大家的笑料,現在還互相送禮物,何必要人知道呢?枇杷白了王淳一眼,轉身走了。

王淳只得跟在她後面向求仁堂走去,快到後門的時候,卻又叫住她,“你等一下。”

枇杷停住了,“什麽事?”

“這兩朵花球你插的不對。”王淳已經走到枇杷面前,將原本插得好好的花球拿了下來,左看看右看看地重新插回原位。

枇杷剛剛是對著鏡子插好的,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,但她一向不長於此,又不疑王淳,老老實實在站在那裏由著他幫忙,還問:“是偏了嗎?”

“是有點偏,”王淳說著又仔細看了一遍,“現在就好了。”

有這樣一件事打岔,枇杷也不好再只顧走路,想了半天說道:“我們在一起打球時從不出這樣下三濫的法子。”

“你們是你們,”王淳還是很嚴肅,“但比賽時少不了有人打不贏便會偷偷下絆子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,對陳家人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
陳家球隊正是枇杷將要面對的敵手,他們是眼下權勢滔天的大將軍並內侍監田令攸的本家。田令攸本姓陳,因他入宮做太監時拜一位田姓的太監做師傅,所以才改為田姓,此後他一路飛黃騰達,成為宮中最有權勢的太監之一。

本朝自天寶年間太監的勢力便越來越大,壓倒朝臣,甚至能廢立皇帝,田令攸也正是如此,先皇駕崩時,他與一幹太監們擁立當今皇上登基,然後被封為一品內侍監,基本控制了皇帝。

隨著皇帝過了弱冠之齡,對朝堂的掌控也不斷增強,很多人都覺得到了除掉田令攸的時候,可是田令攸卻一直沒有倒。

據說田令攸時常對手下的人說,不要讓天子閑著,應該常常讓他沈溺於各種宴樂游戲中,沒工夫管別的事情,然後我們才能得志。還有千萬不要讓天子讀書,不讓天子接近讀書人,否則知道前朝的興亡,內心有所憂懼,便要疏斥我們了。

當今皇上就是在田令攸如此策略下只喜歡走馬鬥雞,嬉戲奢糜,對朝政一絲興趣也沒有,為了能更好地游樂,更把國家大事都托付於田令攸,據說絕大部分的奏折都是田令攸替皇帝批閱的。

這些宮中秘事對於剛從營州來,又不過是四品中郎將之女的枇杷本根本接觸不到,她自然是聽青河縣主和臨川王等人說的。

最令枇杷不大相信的是,聽說田令攸的哥哥陳敬瑄,原本不過是個賣燒餅的,竟然在田令孜的幫忙下一步步謀得左神策軍大將軍的職位。去年,在田令孜的建議下,皇上用打馬球賭出三川的節度使,而陳敬瑄果然得第—名被任命為西川節度使。

但不管她信不信,她問過爹,現在的西川節度使果然就是陳敬瑄,田令攸之親兄長。

是以陳家打馬球之風最盛,球技也極高,不只男子,女子亦然。

陳家女子馬球隊的崛起,最直接受到沖擊的喜歡馬球的貴女們,這些皇族勳貴家的女兒對馬球這一運動與她們父兄一樣的情有獨鐘,時不時地組織一場比賽娛悅身心,現在比賽中又多了一種別的意味,雖然比不了男子們能贏得官職富貴,但也越發地激烈起來。

原來女子們打馬球,最多有各家的女眷們隨意添些首飾、錦緞等做彩頭,聊博一笑,現在比賽雙方爭相拿出奇珍異寶做彩頭,又有看球的人拿出上千萬緡錢賭某一方輸贏,是以青河縣主上一次輸了球心情異常之差,並且急於重新招攬青年女子加入公主府的馬球隊再與陳家一決高下。

王淳又告誡枇杷,“自從陳敬瑄以馬球得了西川節度使,陳家在馬球上投入頗多,這兩年他們廣選親族好友家中的強健女子,與男子一同練習馬球,務求打敗公主府馬球隊,在皇上面前打擊永平公主。是以,比賽中有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出現並不奇怪,而且你尤其是小心。”

“為什麽我尤其要小心?”

“你可聽過當年玄宗皇帝率領宗室親貴四人大敗吐蕃十人?”

枇杷當然聽過,青河縣主早就將皇家如此英勇了得的事情講給她聽,中宗時與吐蕃球隊比賽,朝廷連輸了幾局,還是臨淄王的玄宗帶著宗室駙馬親信等人奮而上場,以四人對十餘人,一舉反轉敗局。當時枇杷聽了激起了滿身的熱血,但是再聽到王淳這樣一說,卻有了另一種感覺,“你是說吐蕃人讓著玄宗皇帝?”

“是否故意相讓就不知道了,但是吐蕃人肯定不敢傷了皇子的。”

打馬球是一項非常危險的活動,枇杷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,但也曾聽過有人傷了臉,有人瞎了眼,還有人折斷了四肢。如此想來,陳家人也許不敢傷了青河縣主,但是對她這個中郎將的女兒卻不需要手下留情。

王淳看出她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,又補充道:“除了身份地位的原因,還有你會是她們最強勁最忌憚的對手。”

枇杷的球技已經是他見過的女子中最高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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